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我们找到第1篇与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有关的信息,分别包括:以下是的一些我们精选的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一、黄永玉写苗族汉子的气味 狗狗(黄永玉儿时小名)挨隆庆坐,闻着隆庆身上的味道。这味道真好闻,他从来没有闻过,这味道配方十分复杂,也花功夫。要喂过马,喂过猪,喂过羊,喂过牛,喂过狗,喂过鸡和;要熏过腊肉,煮过猪食,挑粪浇菜,种过谷子苞米,硝过牛皮,割过新鲜马草;要能喝一点酒,吃很多苕(红薯)和饭,青菜酸汤,很多肉、辣子、油、盐;要会上山打猎,从好多刺丛、野花、长草、大树小树中间穿过;要抽草烟,屋里长年燃着火炉膛的柴烟,灶里的灶烟熏过......自由自在单身汉的味道,老辣经验的味道。闻过这种味道或跟这味道一起,你会感到受庇护的安全,受到好人的信赖。洋人有洋人的味道,城里人有城里人的味道;各自的味要很久才能习惯的,甚至永远不能习惯。隆庆的味道只有刚出生的婴儿尿骚可以相比,配方虽然不同,但都具有隆重的大地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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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黄永玉写苗族人的才干 苗族人会照拂自己。就手的活计尽够受用。他们配合着过日子,做出各种各样好看、结实、有用的东西。就拿镰刀来说吧!是随身的装饰品;挂在腰背后像支“令箭”,钢火锋快,寒光闪闪,既可削筷子粗谈情说爱用的芦笛,还能砍断脚杆粗的拦路野树;必要时候顺手钩下敌人首级也得靠它。这上头要下好多功夫:钢火、砧花、顺着各人习惯手势的造型、刀把设计,再才是“开口”和齐齐整整地磨出锋来。 穿衣打扮有纺车、织布机、织花带架子......吃好饭粮有磨盘、饮水的水车、碾米的碾坊;赶路的人要有好鞍子、马嚼口、龙头马镫、斗篷、麻鞋、草鞋;捕鱼有船、罾、网、鱼箩、钓钩、钓丝;打猎赶山有匕首、火、舀网、套索、脚夹子、铁沙、火、引火炮子;赶墟赶场有绣花围裙、背带、丝带子、银项圈、耳环、手镯、胸饰...... 地里栽得有甘蔗、橘、柚、桃、李、冬瓜、南瓜、萝卜、青菜、辣子、姜、蒜、麦子、豆子、谷子;圈里养着马、牛、羊、鸡、犬、冢;山坡上有结子的桐树,榨茶油的茶树,榨菜子油的油菜,芝麻,花生,茶叶......山里头有硫磺、石膏、黄磷、石灰、朱砂、生铁;窑里有缸、盆、碗、钵、青砖黑瓦......(请不要嫌我写这些东西啰嗦,不能不写。这不是账单,是诗;像诗那样读下去好了;有的诗才真像账单)。 这里的人把这些东西种出来,做出来,又靠它打扮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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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黄永玉写苗人赶场 王伯赶到木里街时,见还没有“登场”,人最热闹应是午时。牛、羊是有的,连好马都有。羊早来了。街头街尾咩咩叫得闹热。牛场在西边坪坝上。到中午,马会来的。马这东西由人骑着来,雄赳赳一阵热风势头,猛然停住,人和马一样威风。人年轻,包着黑丝帕子,腰挂带真丝红缨子的木壳,呼的一声跃下马鞍子,在鞍子边弄东弄西故意不马上走好让人看他的潇洒从容,看他的厉辣! 两边炸“灯盏窝”“油炸糕”“泡麻圆”等摊子的油锅还没冒烟;下米豆腐、粉条和牛肉面的锅子水还未开。 打首饰的银匠要等人多点的时候才敢从栈上挑出行头来。 公鸡在大而扁的笼子里压抑着嗓门抒情,从笼子里委曲地伸着长脖子左右觅食。鹅一贯自命不凡,笼子虽矮,它能在笼子中间圆洞上找到个舒展的出路,四围观望。家养的东西有个致命的弱点,宰割前一分钟,绝没想到自己会死;临死前,人们捏住它的脖子时,还以为是人在开它的玩笑。青菜萝卜好!直挺挺的,新鲜脆嫩,招人喜欢。
四、黄永玉写苗家锡匠 锡匠像个行吟诗人,吹着小笛子背着包袱大街小巷串游,乐声优雅,面带微笑。他的范围广阔,是县与县份之间的熟客。 他不去穷乡僻壤而专走富裕地区。哪家人听到他过路便叫进院去,要他做把酒壶,做座蜡烛台、香炉和其他供桌、神柜上应用的器皿,他便慢吞吞地在院中各处走,挑一块又平又光滑的地方,架起小熔炉,拉起风箱,坩埚里倒进这人家用扁了的旧锡具,自己又称斤论两地添进一些新锡料。院里人把他的手艺当做变戏法看,尤其是在学堂念两三年级的们见到这种稀奇兼带好玩的手艺时,紧张兴奋得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锡匠用上蜡的麻线在地上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不等形的圈子,将坩埚里熔化了的锡汁小心翼翼地倒在那个事先围妥了的圈子内。扁扁的一片发银光的东西,已经令孩子喝起彩来。锡匠预料会有这种彩声,他也满意地微笑,回头看看,像是在说,还有好看的在后头咧! 锡匠慢吞吞地点燃小旱烟锅。他不是不急,这时候非慢不可,要等那块锡冷却下来才好做下一步。他“嘘”着烟,像个学问家。 锡快凉了,把它弯成一个上小、下大又逐渐小起来的怪模怪样的圆筒,也不太齐整。锡匠端详好一会儿,将接头部分修齐用焊锡焊好,穿在丁字砧头上用木头槌子旋着敲打起来。 这样铸着,焊着,敲着,以后用一个旋转柱子套着壶身借砂纸抛光,两三个时辰,一把有壶盖、有壶嘴、有壶把、有壶衣圈的酒壶就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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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黄永玉写谈古论今 你讲的湖南人专杀湖南人,那是因为湖南人自己首先就是怕湖南人,像口“蛊盆”,几十条虫互咬争个胜负,总指望咬到最后剩下的是自己。这哪里可能呢?曾国藩最是明白这一点,他就是咬到最后的那条蛊虫王;慈禧呢,是放蛊的“蛊婆”,叫他咬哪个他就咬哪个。平了长毛,大势已定,慈禧就像撒豆子一样,把老曾的部下全解散了;撒到四方八面,都封了地方大官;老曾捡到的是始皇大将王翦的乖而已。长毛是湖南人平的,当长毛的也多的是湖南人,这中间有哪样公道不公道?嘉庆年对湘西苗族人大开杀戒,平苗英雄不也用的是湘西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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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黄永玉写赶山打野物 惟独赶山打野物只是一种终生咬得紧紧的爱好!谁也不强迫谁;刮风下雨天冷热,一味子往山上走。试想想他图个什么呢?置老婆儿女不顾。你对他讲,我包下了你,送你钱,你给我蹲在屋里哪里都不准去,他干吗?他想的,喜欢的那种东西万金难买。 春天,满山满坳的花都是他的,比起你城里一朵一朵买来插在瓶子里的花,如何?那种香,是千千万万种灵气配出来的;雀儿的歌,蜜蜂的嗡嗡,蛇的蜿蜒,来点毛毛雨,又来点远处的瀑声。夏天,你在深山崖谷中走累了,卸下和带,森林里一口熟悉的潭水,太阳从周围的树冠上一道道射下来,你泡在潭水里,你想尘间的事,想你娘,想你还摸不着边的老婆。石潭边崖上长着两人高怕还不止的厥草和常青藤、虎耳草,你细心看着清香从叶底孢子上一颗一颗散发出来。秋天,白果树、乌桕树、枫树和所有高树、矮树都喝得醉到没有救,天底下一片浓浓的酒气。你穿过几十里、几十里纱网似的灌木林,你像个讲着醉话的酒鬼骂你的狗,骂还没打到的野物......干刺藤难留你,钩你的带、你的裤子、你的手背,流了血,你吮着血,舌头上一点清新的卤咸味。冬天,一出门就倒抽口冷气。你称赞这个世界好大狗胆!打扮得一片雪白,眼睛都睁不开。只有狗喜欢这阵候,叫呀跑,地里弄出一行行小黑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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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黄永玉写社会制度 层层制度就是京戏里头的板眼,抑扬顿挫才有看头。人就是这么有趣,自己弄出个制度来束缚自己,自己“选”出个头头来决定自己的生死去留。就像眼瞎糊里糊涂弄出些不三不四的歌唱小子跟着一大帮死去活来的“粉丝”一样。 教育局这机构当然谈不上决定人的生死,连决定人的脚指头都轮不上。你可以不把它当一回事。可是,你的儿女却离不开它。你儿女读书的学校经费由它扼着;毕业文凭由它认可盖章。教育局从不惊扰人,不伤害人,谁也不干犯谁。平时有人经过教育局门口听到里头在喝酒划拳,这不过是反映朱雀城太平景象之一角而已,值不得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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